“生死恋”一条海鱼的死生契阔。
海边生活的人们每天都要面对鱼的问题,怎么去捕鱼,怎么去吃鱼,还包括怎么处理在保存能力有限的情况下那些消费不了的鱼,所以咸鱼可以看做一种悠久的海洋文化,一个地方捕鱼吃鱼的历史足够悠久了,那么吃咸鱼的伴生文化也就会发达起来。
在内地人把咸鱼视作“短缺时代配给品”的时候,广州人已经知道咸鱼的审美空间可以很广阔了,“咸鱼贵过鸡”,说的就是在广府食客心目中一条好咸鱼的价值,然而这一切并没有海边的人们来得那样自然和从容。
不必去遐想什么《人鬼情未了》和《胭脂扣》的风月,这道菜的做法其实很简单,就是把切好片的梅香咸鱼和新鲜海鱼逐片间隔起来蒸,鱼的前世今生两种迥然不同的鲜味交织混淆在一起,便成了筵席上的一道大菜,在阳江当地高档的长江国际酒店里,“生死恋”的名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菜单之上。
在饕客的评判标准中,咸鱼弥补了鲜鱼略显单薄的味道,而鲜鱼又填补了咸鱼缺少的口感,这是一种系统内的补充和完善。而在更多的遐想中,这是一种类似讲故事的戏剧策划,人对食物的精神需求是多方面的,既有庄臣所说的沿海居民对咸鲜味觉的执着追求,也有一种人情世故中幻想的本能。
每一个地方都有其独特的生态密码,阳江这地方还有一种号称独此一处的“墨鱼膏”,这是一种用大墨鱼的卵发酵而成的“超级咸鱼”,它可以令“逐臭之夫”欣喜若狂,也能让幽兰雅士退避三舍,由于制作工艺的繁琐和食材的取之不易,这种很唐突的美味即使在阳江也不是随处可见,只有栖海的原住民还会不时小批量地制作一些来自己享用。用墨鱼膏来焖煮猪的五花肉,会令你忍不住四处寻找白米饭来“与子偕老”。
死生契阔,那是文学对生活的记录。
一条发酵过的咸鱼,是餐桌上对生活的回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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