蔬勒河谷东西两侧的群山之中,有一处椭圆形的小盆地,在这里人们一眼就能看到美丽的四季风光:群峰的雪冠,气势磅礴,银光闪烁;山腰的裙褶,一片金黄,百花争艳;脚下的草场,溪流纵横,牧草如茵;远的山水,近的牛羊,彼此凝望,无语安祥……这里便是肃北蒙古族自治县石包城乡。来到石包城草原的人们,在领略了草原的迤逦风光,品尝了风味手抓羊肉,倾听了酒香四溢的醉人牧歌之后,大都会看见端坐于乡政府西面小山冈的石包城遗址。无论是朝阳沐浴傲视一切的姿态,还是浸透夕阳孤独矗立的情景,都会使人眼前一亮,心头震颤。这端坐于云霄的历史城廓,在广袤的戈壁上突兀耸立,雄伟壮观,仿佛是冰川脚下的海市蜃楼,又似石包城草原的精神领袖,让人望而生畏,近而却步,禁不住对它的来由和历史产生探究的兴趣。
石包城又名壅归镇,汉为敦煌郡广至县辖,魏袭汉制,晋归宜安县辖,隋隶属敦煌郡制,唐归瓜州常乐县管辖。据《中国历史图集》和唐代《陇右道东部》中同时标记“子亭镇”(党城)、“新乡镇”(石板墩)、“壅归镇”(石包城)三处。宋时,曹氏六镇中,子亭、壅归为边塞重镇,有“非亲不能赝其重寄也”之说。又见《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》一书之《西征小记》中所述,石包城宋归西夏王朝的西平军司辖,元归沙州路领,明归罕东卫制,清归沙州卫领,民国初归安肃道安西州辖。从晚唐到整个五代十国时期的近200年间,张氏曹氏均将石包城看做与党城同等重要的边塞要冲,设有贵戚将帅镇守。就是到以后诸朝,石包城也是护卫肃州乃至整个河西的屏障。《肃州新志》记载:“石包城路通青海,高峻险厄,比于铁峡金墉,登临极望,洵足雄视边傲”。《安西新志》记载:“雍正七年,清廷工部侍郎马而泰巡视边关时作诗写序赞颂石包城之雄伟时云:“雍七年,予奉命督巡安西,沙州各城堡,工务逮,六年秋告竣,巡视新建十三台墩。周围二千余里,见布鲁湖、昌马河、石包城、白颜墩四处,地处极边,尤为安西、沙州要隘……石包城,地居险隘,前代垒石为城。高居绝壁,制奇扼要,殆非人力所致。”真可谓:“高踞峰头接紫霄,难寻碑碣认前朝。烟塞万里余空碧,月尽三更静夜刁。绕部平沙驼卧稳,迷天秋草雉飞骄。况逢苜蓿花红处,揽缰宁知马足遥。”
古城堡遗址坐落于今石包城乡政府西南部3公里处高约50米的山岗上,城堡东西长144.4米,南北宽77米,城门面南而开。城墙为就地取材的花岗片麻页岩和石灰岩垒砌而成,城垣残高6-9米,宽1.7-5米,城墙四角呈四方形。从残留的痕迹来看,早期这里建有瞭望塔楼,后期曾作过修葺。城墙以三层土坯间夹一层草层垒起。石城四周挖有护城壕,离城墙约20米,壕宽约20米,深约15米,壕沿用石块夹白茨筑成。城门东侧有一土夯台,疑为后代所筑。城后(北面)小山头上开出一平场,场面略呈方形,每边约60米,可能是当时习武练兵的校场,其边缘也用麻岩垒砌。城内分布房屋建筑20多处,现仅留墙垣残迹,房墙也用石块垒砌,残高0.5-1米不等。屋内地面多遗留有木柴灰烬层,厚约0.4-0.8米,当地群众曾在城内采到青铜箭头、铁制宝剑及夹砂红陶和灰陶片,其纹饰多为绳纹、垂帐纹。这样的石城,在甘肃仅此一处。城内埋藏遗物,目前尚未发掘。根据城的结构和地面暴露的遗物分析,初步断定相当于东汉至魏晋之间的建筑,可能是对羌人作战的军事设施。
在石包城乡南约200米处,还有一座被当地群众叫做“墩庄堡子”的土筑遗址。城堡呈长方形,周长约320米,高约8米,城门向西迎石包城而开,门前筑有一方形土墩,墩底边长约10米,高15米,城堡内原设有仓库和房屋,民国期间多为群众临时居住现今房屋破损严重。解放后,石包城的个别居民亦先后在此居住过。1974年有人曾在城里掘出过陶片,现城堡犹存,城门前的土墩被群众采土时创掘,毁掉了原来的面貌。
顺着城堡西边的羊径石道,踩着散落在山坡上的石块,约摸攀岩半个小时,便登上了石包城遗址。迎着呼啸的天风,立于城头,整个石城的雄姿便展现在眼前;放眼望去,视野远天远地。向东,远处是祁连雪水汇集的榆林河,横穿乡境;近处是泉水涌动的小溪,淙淙流淌。向南,远处是直穿云霄的疏勒山、野马峰,白雪皑皑;近处是绿色铺展的草原,牧歌悠扬。向西,远处是云丝无挂的苍穹,湛蓝澄明;近处是繁草羁绊的沼泽,云雀飞窜。向北,远处是蜿蜒迤逦的鹰咀山,雾气氤旎;近处是各具姿态的山丘,怪石林立。在对这里的自然美景发出由衷喟叹的同时,在盘旋的鹰翅展开的空旷中,缓缓闭上双目,耳畔又会传来神秘的天籁之音:远古的夕阳中,寂静的戈壁上,军队在缓缓前进,微风中,战旗猎猎,受惊的马嘶声打破寂静,狼烟四起,-,古战场的阵阵鼓点和声声厮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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